男人紧绷着的情绪也有了一丝松懈。

他就算再傻再迟钝也理解柔嘉刚才话中的含义了。

原来她并不是想和自己解除婚约。

沈绪修长的手腕伸进被子，紧紧地握住了柔嘉拽着床单的手，和她十指相扣。

看见对方紧绷的情绪，他无奈地勾了勾唇，“傻子，你那么好，外面虎视眈眈的人那么多，我怎么舍得放开你的手。”

柔嘉，“……”

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。

一言不发。

突然，柔嘉抬脚就朝坐在床上的男人踢去。

嘴里骂道，“靠，你既然不想和我解除婚约，那你昨晚离开时怎么一句话也不说！”

害她白白难过了一晚上！

还有刚才，她噼里啪啦说了那么多，把所有的可能都想过了。

结果，他根本就没动那心思。

那干嘛要装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？

鬼都没他会装！

沈绪也不躲，就生生地挨了她那一脚。

不过柔嘉也没使多大的力气。

靠！

怎么想都不解气。

见女人使完了小性子，沈绪耐心地将她白皙的长腿重新挪回被子，叮嘱道，“你才刚醒，别太折腾了，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
柔嘉，“……”

原来这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。

她气愤地拉过一旁的被子，翻身背对着这男人。

嘴里依旧不满地骂道，“身上一股酒气，早上也没刷牙，还要对着我说话，真是脏死了！”

沈绪，“……”

他抿了抿，又低头闻了闻身上的酒气，确实有些难以忍受。

还有，沈绪起身去病房的卫生间瞅了眼镜子。

下巴处还冒出了些胡渣。

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极了。

怪不得柔嘉会嫌弃。

他自己也有些不想看镜子。

沈绪拿出手机给慕屿发消息，让他去给两人买两套衣服，再买些洗漱物品，这才快速在病房的卫生间冲了个澡。

出去时他不确定身上的酒味有没有彻底消散，甚至还和柔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，确保不会让她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。

“你饿不饿，我让慕屿顺便买点吃的。”

“不饿。”

柔嘉有些不想理他。

但想了想，她又翻身爬了起来，审视地目光落在男人身上，皱眉问，“昨晚你和邓女士在病房里说了什么？”

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。

沈绪敛了敛眸。

犹豫了一下，他郑重地开口道，“抱歉，我之前那么对你……”

怎么着这话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。

他对柔嘉的那些羞辱，确实挺过分的。

若不是因为爱他，柔嘉这种性格的人，又怎么会忍受他那么久。

还有两人重逢后，他还对柔嘉爱搭不理的。

想着想着，沈绪已经不敢看她了。

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向自己道歉。

柔嘉是个聪明人。

她大抵知道沈绪为什么会说这话了。

虽然此时想哭有些矫情，但柔嘉还是忍不住别开了目光。

视线落在窗外。

太阳还未升起，窗外的天气有些昏暗。

但她心中的太阳，早就已经悬挂在空中了。

柔嘉眼里却浮现出一抹笑意。

她说，“阿绪，其实那时候，我也很奔溃，我无法理解邓女士为何那样对我，我甚至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，她还是不肯放我出去。”

话顿了顿，她揶揄地看向对方，“你说你那时候得多讨人厌啊，竟能让邓女士那么烦你。”

沈绪，“……”

有时候他确实无法理解柔嘉的脑回路。

但他还是极力地配合对方，“可能吧，确实挺惹人讨厌的。”

说着他甚至轻声笑了出来。

看到柔嘉的手，他眼睛眯了眯，冷声道，“不过跳楼这种事，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。”

柔嘉，“……”

邓女士连这个也说？

这说出来，不就让沈绪更讨厌她了吗？

她这个亲妈还真是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。

柔嘉干笑两声，“那时候年轻气盛嘛，美女难过英雄关，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美女，总得为帅哥疯狂一次。”

沈绪，“……”

油嘴滑舌。

他挑了挑眉，见柔嘉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，才总算放下心来。

想了想，他又道，“那……那我之前……”

话还未说完，就被柔嘉打断了。

她慷慨地朝他摆了摆手，“看你以后表现咯，毕竟你刚才也说了，外面有的是男人排着对找我谈恋爱，你若是表现不好，我转身就找别人去了。”

“毕竟比你年轻，比你体力好的男人多得是。”

闻言沈绪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。

他冷笑一声，倒是没和柔嘉耍嘴皮子。

见柔嘉翻身下床，他走过去想扶她。

却被柔嘉拒绝了，“我只是晕倒了一次，又不是病入膏肓，你那么着急做什么？”

可沈绪仍然固执地去扶着她的胳膊。

想到邓陌清，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柔嘉，“关于你母亲昨晚晕倒的事……”

他想说那通电话不是自己打的。

可看见柔嘉的表情，他又觉得没必要说这些。

很明显，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。

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

话音刚落，柔嘉的脚步便顿住。

想起昨晚的事，她敛了敛眸，道，“又不是你做的，你紧张什么？难不成真想替沈衍背锅吗？”

见状沈绪松了一口气。

他有些惊讶地开口，“你怎么知道是他？”

其实昨晚他也大致猜到了打那通电话的人是谁。

只是没想到柔嘉会那么快就知道。

她甚至没有怀疑自己。

这让沈绪有些惭愧。

“呵。”想到沈衍，柔嘉冷哼一声，“除了他，谁还会玩这种又蠢又无聊的游戏。”

还想着把电话和声音处理过。

可晚上还不是沉不住气，眼巴巴地送上门来了？

他脸上就差写着他是“打那通电话的人”那几个大字了。

柔嘉敛了敛眸，看向沈绪，“沈衍从小在沈家长大，怎么突然就成了跨国公司的总裁？据我调查，那家公司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。”

而沈衍的年纪，和她差不多大。

所以那家公司，根本就不是他一手创办的。

听见她的话，沈绪的眼睛微眯。

他想了想，道，“此事我之前倒是没怎么在意。”